西瓜种子怎么留种(西瓜种子要泡多久才能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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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吃瓜,没人比中国人更狂热——每年大概要吃掉8000万吨的西瓜,吃瓜量全球第一。
西瓜种子怎么留种(西瓜种子要泡多久才能种)
但要说中国哪里最爱吃西瓜,你大概猜不到答案是上海。
上海人对吃瓜是执着的:人口只占全国的1.4%,但却能消耗掉了全国18.9%的西瓜。换句话说,全国每卖出5个西瓜,就有一个是上海人吃掉的。
即便是艰难的疫情封控初期,要价200元+的西瓜依然引得众人抢破脑袋。
明明是最接地气的水果,却成了上海人不可动摇的夏日信仰。更有意思的是,上海人不仅爱吃西瓜,还吃出了一种讲究,吃出了一种仪式感。
到底上海人为什么这么爱西瓜?为什么在神仙涌现的夏日水果战场中,西瓜成了头牌?其中有趣的故事还真不少。
上海人到底有多爱吃西瓜
全国各地卖西瓜,大多都是在水果店或街头小车上。
而上海人因为太爱吃瓜,到了夏天,街头会悄然冒出不少小店,目的专一:只卖西瓜。屋内全是8424,碧盈盈堆成一座小山,一眼望过去蔚为壮观。
现在电商外卖买瓜方便,西瓜专卖店其实已经算是上海人爱瓜收敛的表现。往回追溯,上海甚至还有壮观千百倍的西瓜市场:
年轻的我们大概很难想象,20世纪30年代之前,自福建路北京路的转角上起,一直至老闸桥和南苏州路,近2000米的街道,几乎都堆满了小山一般高的西瓜。
1987年,静安曹家渡还拥有一个专门的西瓜批发交易市场,场面十分壮观:
一眼望过去,碧绿的瓜皮、沙红的瓜瓤几乎淹没了苏州河,就连运输过程中破损被弃置的西瓜,也会被附近居民端着脸盆挑走。
西瓜上市的时候,享受的可是上海滩大明星一般的待遇——是要上报纸头版头条的。
最简单粗暴的就四个大字:“瓜王到沪”。
还有报刊直接让西瓜与春花秋月比肩:“甲曰:春花秋月最足动人,夏日以何者为最?乙曰:西瓜!”就连业内顶刊《申报》都直呼“夏季水果,王的西瓜”!
在当年的上海滩,西瓜有多火呢?上海新华书局新出的小说,都要蹭一波西瓜的热度:
即使有如此大规模的西瓜交易市场,但上海人实在太爱吃瓜了,即便建国后很长一段时间,西瓜始终供不应求。
整个的西瓜不好买,不仅要排队,为防人插队加塞,大家还会在左袖用白粉笔写上号码,堪比今日排队买Iphone的架势。
70年代艰难时期,上海人只有发寒热到38.5度,才能凭病历卡买到西瓜,少那么0.1度都不行,即便当官人家,也是一瓜难求。
前上海市商委主任张广生回忆:“我发烧38.2度,水果店的工作人员‘坚持原则’就是不卖,说要38.5度以上才有资格,只好‘望瓜兴叹’。”
西瓜对上海人到底有多重要呢?80年代时,无瓜可吃的市民,直接集体给当时的上海市市长汪道涵写信,要求彻底解决“上海市民吃瓜难”的问题。
过去的街上,还有散卖西瓜瓤的小贩。听到小贩到来,上海人是要立即带着“钢钟镬子”(一种钢精锅)冲去排队,去晚了买不上。
“如果能买到一锅子红的黄的、熟的生的西瓜瓤,就像今天中了彩票头奖。”
为了吃上西瓜,大家也是使尽浑身解数,当时有亲戚去援疆的上海人,甚至会托到上海的列车员带新疆的西瓜回来吃,如果有幸能吃上墨绿的“炮台红”或是沙瓤的“解放瓜”,那真是能四处炫耀。
上海人吃瓜,是要有仪式感的
上海人对西瓜的热爱,绝非说说而已。
单是对西瓜品种,就是十分挑剔。
8424诞生之前,在上海滩独领风骚的西瓜品种,非三林塘本地西瓜莫属。这瓜还有一个颇为诗意的名字:雪瓤蝴蝶子。雪瓤,因为它瓜肉细腻如沙,蝴蝶子则因为瓜子黑如墨,与瓜肉对比鲜明。
当时上海人对这种瓜的惦念,是刻在DNA里的。一位在异乡的上海作家曾感慨道:“在异乡,这些黑皮红瓤下劣的瓜种,也视为珍贵的了。”
她一心怀念的,只有家乡“青皮白肉蝴蝶子的雪瓤西瓜”。
三林塘瓜的品种有不少。要说其中翘楚,老上海人第一选择,必然是三林塘崩瓜。
这种西瓜完熟后不用刀切,只消用手自上而下一拍,便“咔嚓”一下裂开,汁水四溢,瓜瓤是黄色的,清甜无比,有清甜可人的西瓜清香味,连日本人都特地来求购种子。
为了保证优质西瓜的纯正血统,不起眼的西瓜种子,也要郑重其事保护起来的。
据一位老上海人回忆,十年困难时期,西瓜还需要堂食,来保证人民公社有充足种源。当时留种的瓜,一定是头藤瓜,老熟、纹路清晰、瓜形正,因此口味更好,价格也稍贵。
堂食吃瓜的食客,也要有风度的。
虽不要求像大饭店那样打领带穿西装,但赤膊穿木托板也是不好进去的。堂吃的人坐在店里,动作也不好太过风卷残云,要留下瓜子瓜皮后才能走人。
虽然价格辣手,还要赶着大夏天出门,但上海人仍然对此趋之若鹜。有老上海人就记得,小时候他们特意从茂名南路,跑去南京路堂吃西瓜,只因那家才有新上市的“华东26号”,味甜汁多,简直是魔都初代网红。
得来不易的好西瓜,自然也要一丝不苟地好好享用。
会吃的人,要先“啃脱个尖头,再用调羹换过头朝瓜中央戳下去,再一转,开个洞让瓜汁漏下去,等西瓜吃光,下面碗里还有半碗西瓜汁可以吃”。
吃完瓜瓤剩余的边角料,在精打细算的上海人手中,还有妙用。剩下的西瓜皮可以卖给食品厂来做西瓜酱,比如益民就是过去很出名的酱厂。
若是自己买来的西瓜,更是不能浪费,“瓜子晒起来,瓜皮腌起来,消遣食品也有了,泡饭小菜也有了!”
为什么西瓜
成为了上海人夏日的唯一信仰?
上海的本土知名水果不少,如奉贤黄桃、马陆葡萄都是全国有名。但为什么只有接地气的西瓜,登上了头牌?
除了一句简单的“好吃、实惠”外,我们在翻阅了不少地方志后发现:上海人爱吃瓜是早就写在基因里的。
上海地区种植西瓜的历史,可上溯至15世纪,现今奉贤、浦东南汇、松江、闵行三林塘地区的西瓜种植源远流长,而且出品颇佳。而水蜜桃、葡萄等品类,普遍是1980年代才开始规模化种植。
民国时期,上海的西瓜消耗量实在太大,主要依赖外地供应。但爱吃瓜的上海人,依然想方设法提升产量。
在1930年,当时的三林塘西瓜就尝试过改良品种,当时的《申报》上还有很详细的记录,足见大家对西瓜的重视。
如此长久而执着的吃瓜历史,让西瓜成了一种上海的集体记忆。
过去一些老上海人的散文中,处处都是深情回忆,西瓜是弄堂生活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老弄堂里的清凉的井水,就是西瓜的天然冰箱。
弄堂外的西瓜叫卖声,也是夏日固定又亲切的BGM。卖西瓜的大多是赤膊吊毛巾的大模子男人,扯着沙喉咙一遍又一遍地循环叫卖:“西瓜要吃伐?煞辣里甜个来!”
想来这叫卖声是不可能悦耳的,但在老上海人心中,那声音却是”抑扬顿挫,交关好听,马路对面也听得清爽。”
甚至在民国时期,西瓜还成为了反抗国外产品浪潮中的“国货代表”。
当时支持国货的热血青年,痛批冰淇淋等冷饮侵犯中国经济主权,本地西瓜是当仁不让的“中国冷饮”。
作为一只西瓜,它尽管担负着国货、乡愁等多重职责,但归根结底,上海人对西瓜热爱的开始,是因为它才是贫富皆宜的消暑恩物。
正如同肖复兴《黑白记忆》里所写到的:“半导体的天线拉出来,四国大战摆出来,扑克牌发起来,刚杀好的西瓜端出来。上海人从亭子间出来,从弄堂里出来,到外边去,到上街沿去,到晚风畅通无阻的地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