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之风作文素材(君子之风的意思)
推荐文章
今天咱们谈谈所谓公子做派与君子之风。
所谓公子做派,第一是要有钱。第二是要拿钱不当钱。第三是要只花钱不挣钱。第四最好最后再有点英雄末路的意思。因为这样就可以更令人唏嘘感慨,人们也更愿意通过这样的人和故事,寄托和表达自己对人性的洞察,或者对人生无常的感悟。
君子之风作文素材(君子之风的意思)
比如号称民国四公子之一的张伯驹。都知道张公子买字画是一掷千金,典房子卖地。但是张公子更重要的是从来只买不卖,因为买画不是为赚钱就是因为喜欢,与生意无关。但分张公子想做做字画生意。凭他的财力和眼力。能有几个人能和他相比?但是不能赚钱,有多少钱都不能赚。因为不缺钱,为赚钱跑前跑后,忙忙叨叨的,丢不起那人。所以像张公子这样的,虽一掷千金,但只买不卖,不为赚钱的,这就叫公子做派。其他的但分只要一琢磨赚钱,就只能叫古董商或者古董贩子了。
民国四公子之一张伯驹
还有一种公子,不但拿钱不当钱,拿东西也不当东西。比如张公子的顶级收藏《平复帖》,是恭亲王奕?的孙子溥儒匀给他的。这位溥公子他妈去世,丧事想办的体面点,但是手头缺钱。家里正好还有幅字儿还值点钱,这幅字就是大名鼎鼎的《平复帖》。
恭亲王奕?的孙子溥儒
平复帖是西晋书法家陆机写给友人的一封私人信札,是中国书法史上传世名家法帖中年代最早的一件,距今超过1700年,现藏北京故宫博物院,就是张伯驹捐给故宫的。
西晋陆机《平复帖》
《平复帖》当时开价20万大洋。张伯驹卖了一处宅子也就凑了4万。张伯驹自己都觉的有点太少了,不好意思拿出手,但自己又非常喜欢,于是就跟溥公子说,要不这样,钱您先拿走办事,东西咱不算卖,算抵押,咱先算借钱得了!
溥公子说那不行,办事不能这么鸡贼,什么亏不亏值不值的。自己家的东西,虽然确实是件好东西,但也犯不着待价而沽,有多少算多少吧,卖了先办事。这做派当时把办事的古董商白坚甫气的差点上了房。说这位爷您心也忒大了。值20万的东西,您4万就给卖了,这不整个一缺心眼吗?!
虽然说溥公子也是卖了《平复帖》换钱,但人家卖的是自家祖传的东西,所以这不能叫买卖,这叫败家。您家里首先得有东西,而且拿钱和东西还都不当回事,脑子里压根儿就没赚钱这根筋,也不想值不值这档子事,这才能叫公子做派。咱们这么说吧,只要花钱之前还算计值不值的,只要不敢把钱都造完,还惦记给自己留点后路的。那就还是个普通人,不是真公子。
真公子们也不是故意不给自己留后路。是压根儿就不算计自己有多少钱。溥仪的英文老师庄士敦在《紫禁城的黄昏》中说,满清贵胄没一个过问自己财产的。因为过问金钱被认为是一件很不体面的事。只有没钱的人或者帮别人管钱的人才会关心钱的事。公子需要钱就找管家要就是了。从来不关心还有多少?而管家是给主家儿记账的不是理财的。可不能提醒主家钱该怎么花,花的值不值,这不合身份。花到最后,管家把账本一摊:说爷,咱没钱了。傻眼了。
溥仪的英文老师庄士敦《紫禁城的黄昏》
民国四公子中的另一位溥侗。是皇上的族兄,人称侗五爷、世袭镇国将军、辅国公,京昆,音律,诗词,文物,无一不好,无一不精,玩哪样,哪样成专家。大清国的第一首法定国歌就是他作的曲,但是专家说的是水平,他可不能把这些事当成专业,更不能靠这些所谓“本事”赚钱。因为公子做什么都只能是业余的,都只能是玩,就是花钱买高兴,只花钱不挣钱,因为公子之所以成为公子,可不是因为他们会挣钱,而是他们天生就有钱,天生就有钱的人不能再把赚钱当做事业,这被认为是有失身份的也是很不体面的。他们唯一可以成为专业的事就是花钱,他们不一定都是最有钱的人,但是他们都是最敢花钱不算计钱的人,因为他们家的钱不是靠做生意挣来的,而是因为祖上血统高贵享有特权世袭来的,所以他们世世代代永远都是有钱人,不需要算计。所以即便你是富二代富三代,但如果你们家的钱是做生意赚来的,那就都还不能叫公子。因为俗话说得好,生意人的钱,有窟窿的船,说没就没。所以生意人不可能不算计,所以不管多有钱的生意人也成不了真公子,而真公子不管多落魄也不能算计钱。
民国四公子之一溥侗
浦桐晚年
比如溥侗这样的公子,明明是时代已经变了,明明是已经只出不进开始坐吃山空了,但是花钱的做派还是一如既往,不能含糊,不能算计。结果万贯家财,十几年功夫也就都折腾完了。而且属于是一点儿没留的全折腾完了,到晚年混的连吃饭都成问题了。从前没少得侗五爷好处的梅兰芳,叫秘书偷偷给侗五爷送去三百块钱救救急。但是千叮咛万嘱咐秘书千万别说谁给的,因为虽然侗五爷落魄了,但梅兰芳与侗五爷不是一个身份,梅兰芳认为以他的身份给侗五爷钱,是对侗五爷的冒犯,可以偷偷做但绝不能说。因为他怕侗五爷知道会难堪。
梅兰芳
那溥侗难道就一点不懂得未雨绸缪,一点感觉不到社会的变化,一点没有自知之明?不可能。桐五爷那么聪明的人不可能不知道,没感到,但是知道也没用,知道也不能量入为出,遣散裁员下人,因为这是商人的做法不是公子的做派。公子的做派,是任你风吹雨打,我自岿然不动,人死了,钱还没花完,这叫善终。人还没死呢,钱花光了,这叫命,认了。
黄永玉先生写过一本书叫《比我老的老头》,其中有一篇讲到张伯驹的文章。他说有一天他得了津贴带着老婆孩子在莫斯科餐厅点了一桌子菜暴搓。看见一个小老头一个人点了一份红菜汤慢慢喝完,拿出手帕把附赠的面包和一小盒黄油包好带走。那人就是张伯驹。面包和黄油是带回去给他太太潘素的。他们俩人都爱吃口西餐。
张伯驹与潘素(青年)
张伯驹与潘素(晚年)
如果你是黄永玉你会怎么想?是对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事事难料的感慨?还是对张公子的同情?或者是对自己都没想到,自己如今已经混到比张伯驹还牛的得意?黄永玉说,他当时很难受,一种悲凉油然而生。他说连我都可以吃香喝辣了,张伯驹是何等人物?竟落到如此田地,这他妈不公平啊!
章诒和在她的《往事并不如烟》中,也有一篇讲到张伯驹。她说,她父亲章伯钧让她去拜张伯驹的太太潘素为师学画画,就是想用这种方式在经济上给张伯驹夫妇些帮助,章诒和的父亲章伯钧当时是交通部部长,是政府高官,张伯驹已是一介散尽家财的寻常百姓,但就像已经红透了中国的梅兰芳,仍旧怕侗五爷难堪一样,章伯鈞先生也小心回避着现实的这种地位差别,因为解放后,曾经风光无限的张伯驹也没钱了,因为他把他收藏的文物全捐献给了国家,在文化部当了个顾问的差事,靠挣份工资生活,也已经成了一个不得不精打细算过日子的工薪阶层,他当时可能还真是就没有黄永玉有钱。
但即使是这样,张伯驹也曾把已经混到衣食无着的,袁世凯的长公子袁克定接家里养着。袁克定想当年也曾经是个挥金如土眼不眨的主儿。早年留学德国。好吃西餐只看德文书。虽然那时的张伯驹比一般人家多少还是好些。但是养这位爷其实也已经有点捉襟见肘了。袁克定也是心里有数,不能让朋友为难。于是找章士钊谋了个文史馆的差事。此后,还真的风雨无阻地按时上下班,每月有五六十块钱的收入。袁克定拿到工资后交给张伯驹夫人。张伯驹说这钱可不能要,这可不是钱的事,这不和本份。
袁世凯的长公子袁克定
当然张伯驹不是侗五爷,黄永玉也不是梅兰芳、章伯鈞。但是如果说张伯驹和侗五爷,他们的那种做派是公子做派,章伯鈞和梅兰芳他们的那种作风,就可以算是君子之风。所谓君子之风,就是君子觉着是本份,小人看着缺心眼的那种作风。